镜中花（9）
这一章满满得都是凛瑕
“怎么了吗？”
彼时只有十三岁的玉儒无瑕拉着六岁的夏承凛走过市集时看到他频频回头，关切地问了一句，看向他回头的方向。
“没什么。”还挂着一脸小肥肉的孩子低下了头摇了摇，看不清表情，但似乎是有些失落。
晚饭后，玉儒无瑕偷偷溜到夏承凛的房间里，对着正在挑灯读书的小孩子做了几个鬼脸，成功逗笑之后终于从身后拿出几个用油纸包着的酥饼。
“这是！”小孩子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快乐和喜悦，但是马上却又转为了强装的平静，奶里奶气的声音严肃道，“玉儒哥哥，我吃过晚饭了。”
“别骗我啦。”玉儒无瑕坐到他对面满脸笑意，“我今天看你在市集上看了好几眼，所以就给你买回来了，虽然因为怕它凉了不好吃还专门让厨房里的婆子用火暖着，你快尝尝。”
夏承凛犹豫了一会儿，小手伸出来又缩回去，几下之后终于被玉儒拉住了手，硬生生塞了一个酥饼。
“祖父说外面买的东西都不好吃，不能吃。”他带着几分犹豫，一脸正经道。
“好不好吃你尝尝不就知道了。”他说着率先拿起一个酥饼咬了一口，还故意吧唧吧唧嘴，一副享受的样子。见他如此，夏承凛终于忍不住诱惑，吃了一口。
虽然强扭着说不好吃，可是眼睛里的喜悦却一点都瞒不过他。
彼时夏戡玄位在左相，儿子也是重臣，夏承凛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好好学习，早日成为父亲与祖父的助手，所以他比同龄人都要刻苦，三岁学书，四岁习琴，六岁就跟着玉儒无瑕一起练剑。
他们最开始用的都是木剑，因为是同玉儒一起学习，所以剑较重，他最开始用得困难，只要几分钟就会没有力气，玉儒心疼他，所以经常帮他，哪怕是对练也会故意放水，可以夏承凛似有察觉，每次练剑都会提前来半个时辰，别的不做，只练力气。于是他为了鼓励夏承凛，特地又给他带了那家的酥饼。
“祖父说，人需要克制自己多余的欲望，每餐食至八分饱即可。”他看着玉儒一眼一板地说。
这种事情不止一次了，他经常会看到夏承凛看着哪里，但从来不是一直望着，而是不时看一眼，只要次数多于三次，他就知道夏承凛是真的喜欢这个东西，如此，他便会尽力满足他，有时候是一枝花，有时候是一个草蚂蚱，有时候是一个小甜饼，都是一些小东西，但是哪怕夏承凛再喜欢，也就只有那么一次，喜欢的花只在瓶里插一天就丢掉，草蚂蚱和小玩具第二天一定出现在某个垃圾堆里，再美味的东西都只吃一次，第二次再拿来时明明是喜欢的，却再也不要了。
所以他很诧异夏承凛会去和应无骞一起弑君篡位。
或许从来他心里都有一个没有被满足的空洞，平时被包裹起来，一旦被释放，便是无尽深渊……所以哪怕是自己被强行标记，自己也不会怪那个孩子，反正自己早就一无所有，如果他想要，拿去就好。
可是那是夏承凛啊，在此之后他可能还是像以前一样不会耽于欲望吧，那自己……
算了。
夏承凛拾起了地上掉的那条红绳，上面还挂着两个铃铛。
小时候，他问过玉儒为什么系着这个，玉儒说，他小时候被算过一卦，说命里有劫，带着这个可以挡劫。
这红绳因自己而断，是不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劫？因为自己的冲动，因为自己的暴躁而伤了他、害了他，让他不情愿地被自己标记。
对不起。
他捏紧那段红绳，心中弥漫着一种酸楚，这种感觉让他痛苦，让他痛苦到挣扎，却不知道该如何释放。
自己该给他道歉的。
九岁那年，玉儒无瑕正式出仕，陪在自己身边的日子便少了，只是但凡有时间，他总会送来一些小玩意，无论是什么，都是自己想要的。他感觉这个哥哥就像是会什么法术，自己的心事他全都知道。
但是祖父叮嘱过他很多次，让他不能沉溺于一物，所以就算是喜欢的东西，他也只会保留一天，然后努力把它忘掉。
十岁那年，自己第一次用真正的剑，真正的铁铸出来的剑而不是木头削的剑，那天的试剑很顺利，他被划伤了几道，又摔伤了几次，因为伤小，所以谁也没有告诉，结果当天晚上玉儒去了他房里，把他赶到床上扒了衣服，细致地给每一道伤口上药。后来他从军，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却只敢在没有人的时候一个人上药，最多是让莫凭箫帮自己一下。再后来，哪怕是伤口发炎高热不退，他都是硬挺过来的。在所有人眼里夏承凛都是完美的。
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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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承凛！你说你为什么是个内秀的人！什么也不说，叫我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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